切換新聞台都是用煽動字眼的媒體,在報導圍住IRID搬運車的示威群眾。新藥會不會又成為富人的斂財手段呢,畢竟病毒的出現原因到至今都還有大量的陰謀論。
附近的抗議活動造成道路阻塞,嘆口氣關閉車上的投影幕,有財勢的富人、有力量的哨兵,是許多人仇視的對象,這兩點茱莉安娜都符合。她當然清楚身處弱勢會有這種被奪走一切的仇恨,但也不代表自己應該放棄現在手中的東西。
不是整天都只要坐在保全良好的美麗建築中,裝作外面的混亂都不是需要自己去攪和的,就能處理好一切——那些她想要靠近的理想,即使她本身的存在就是道鴻溝。
車上除了司機和茱莉之外,當然還得有保鑣,這次是「無名的」漢特先生。 雖然關閉新聞後空氣瀰漫起沉默,但因為他何時何地都是如此,倒也不會尷尬。
「漢特先生在這段時間的工作後,有找到任何嗜好嗎 ?」語調溫和的提問,她幾天前就撤下了男人房內的監視器,一直盯著沒變化的東西看,實在沒有必要。
「沒有,老闆。」漢特一如往常地迅速給出答案,不疾不徐的語調與平淡的陳述,總令他的每句話聽來都一樣沉悶,「我沒有工作外的嗜好,但如果老闆你交代我去找,我會試著去找找看。」
「如果你『喜歡』工作,我想那應該也能算一種嗜好吧……」雖然從來都感覺不到他有出現過任何一絲接近「喜歡」的情緒,但也沒有看過他發怒、沮喪或難受,大概只有受傷時會不免露出其他表情。總之漢特感覺就像沒有人類該有的情緒,但哨兵應比常人更加敏感,這就顯得他更加奇異。
「我想要工作,不是出自『喜歡』,所以工作對我而言並不算是嗜好。」
況且現在有比嗜好更吸引男人注意的事——新聞報導的內容,儘管再聳動、再怎麼迎合與煽動部分客群,只為了在沒有多少經濟而言的社會裡,壓榨僅存的寶地,給自己的口袋多添上幾分錢財,依舊有些許有用的資訊。
仇富心理、IRID協調後的乾脆撤廠、歧視哨嚮的外埠城市不滿IRID的種族中立政策,甚至有人因此圍困正要離開的IRID人員,無論怎麼想,這都是一觸即發的大麻煩,只要其中一個人動手,衝突就會爆發。不過漢特並不為IRID擔心,這個世界級的大企業在這場衝突中,就算有一星半點的損失,它仍舊是贏家,只是贏得多或贏得少的差別:如果是IRID的人先動手,他們可以說是出於自衛不得為之,但若是被怒氣沖昏頭的群眾中的任何一人先揮拳、抽出刀子、丟擲燃燒彈……做出任何攻擊的行為,那企業將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對此地鎮壓,並重新與城市的首長談判——將一樁本會造成虧損的破事當作生意,連本帶利的推到談判桌上,轉虧為盈、賺取比先前更高的利潤,是這些商人的慣用手法。
他不認為他與他的老闆承擔得起這樣龐大的風險。
「雖然岔開話題並不得體,但是老闆,我認為我們該設法盡快離開這裡,越遠越好。」哨兵盡責的說道:「前方的抗議隨時都可能演變成比新聞中所說要來得更加激烈的衝突,我們不能排除遭受波及的可能性,多待上一秒,都會讓牽扯進混亂的風險更高。」
「漢特先生說的沒錯,但是……看起來已經有點難脫身了。」畢竟……
「早上也沒想到示威的規模擴大的這麼快,現在連主幹道都受影響了。」同樣盡責的司機有些懊惱,已身在車陣中,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轉向離開。
「我們的目地剛好離IRID的遷廠車隊要去的廠址很近。」茱莉安娜不禁揉了揉眉頭。不過出於職業病,她的表情總是控制的很好,臉上不會出現太明顯的情緒。「淨水廠。」
對於提供食宿的酒店,水源絕對是重要不過。即使有科技過濾的技術,但乾淨的水仍是有錢也不一定買的到,因此與供方誠懇洽談是非常重要的。
「……是不是有東西……?」忽然感覺到什麼,她轉頭向漢特提問,畢竟他才是有最敏銳感官的那個人。
「棄車!」茱莉安娜的感覺沒有錯,男人敏銳的感官告訴他危機近在咫尺,而且他們剩沒多少時間。
顧不上駕駛座上的司機,漢特果斷攬過同車的主子,開了車門便是不顧其他駕駛的困惑與哨兵身份曝光的往前跑。
茱莉安娜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,人類之於哨兵更是如此吧?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推著跑,隨著厚實的臂膀攬推自己背後的方向、踩著難跑的高跟鞋穿梭車陣;寬大的輪胎快速摩擦地面的刺耳聲、示威般的喇叭尖響,開始送進她的耳裡。許多意外,只差上一秒可是有天壤之別的。龐然大物高速駛近,有人終於也發現危機將至而跳車逃跑,也有人慌忙將車轉向卻撞到其他車輛,場面陷入混亂——